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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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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撲哧”,一旁的皇太妃終於忍不住的笑出聲來,道:“懿禎這孩子平日裏總是一副溫溫潤潤,不卑不亢的淡雅性情,如今為了要出宮竟使出這等小孩子的撒嬌手段來,看來絕不只是出宮游玩這麽簡單吧。”

皇太後也再板不住臉的笑著附和道:“敢情,這星宓丫頭出京已有幾日了吧?”

“可不是嗎?星宓丫頭出京之時,懿禎正病著,太後您沒準他一起去,現在身子剛調養好,這不就吵著要出宮呢嗎?”

皇太後與皇太妃一唱一和,說得懿禎白晳的臉頰上飄起了兩朵紅雲,卻也知道爭辯不過,只得繼續央求皇太後,道:“皇祖母,星宓出京已有多日,也不知吃住都還習慣否,孫兒有些擔心。”

“呦,聽說那富察家可是富甲一方的名門望族,吃的是山珍海味,穿的是綾羅綢緞,還怕你的星宓丫頭會受了委屈?”皇太妃繼續打趣著。

“皇太妃,您就饒了孫兒吧。”懿禎見說不過兩位長輩,只好討饒,惹得兩個老人家更是樂開了懷。

“看來不讓你去是不行了,以免皇祖母落了個棒打鴛鴦之嫌……”皇太後剛要開尊口準了懿禎出京,卻不料此時由門外急急走進一個小太監,見懿禎在廳中,怔了一下,隨後反應過來,忙的跪倒在地,磕頭道:“奴才給皇太後請安,給皇太妃請安,給懿禎貝勒爺請安。”

“什麽事走的這麽急,起來回話。”皇太後肅下臉來,道。

小太監擡頭,用眼睛看了看皇太後,再看了看懿禎,低下頭去,道:“皇上有事差奴才前來向皇太後稟告。”

皇太後皺了皺眉,松開懿禎的手,對一旁的宮女吩咐道:“還不快給貝勒爺搬把椅子。”

“是。”隨侍在旁的宮女聽了,忙的去裏間搬椅子,懿禎也順勢退開去。

小太監這才上前在皇太後的身旁耳語了一陣兒,懿禎遠遠看著,雖然什麽也聽不真切,但卻見皇太後的眉頭是越收越緊,期間還面露憂色地望了他一眼。

懿禎心下忐忑,料想此事必與他有關,但究竟是何事,一時之間卻也猜不出個頭緒來。

小太監退走後,皇太後又拉著懿禎說了會兒子話,卻絕口不提讓他出宮一事,讓懿禎的心裏更是打鼓。

直到——“今兒就到這兒吧,皇祖母有些累了,你先跪安吧。”皇太後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,道。

“是。”懿禎跪下磕頭,雖然心知皇太後準他出宮一事恐怕難成,卻還是硬著頭皮問道:“可是皇祖母,孫兒出宮一事……”

“哦,”皇太後像是才想起來有這麽一回事似的,道:“過兩天哀家想去大覺寺進香祈褔,你陪哀家同往可好?關於出宮去找星宓一事嘛,就先緩緩,不差這一時,是不是?”

懿禎看著皇太後,不明白皇太後的神情為何在瞬息之間相差甚遠,一時之間楞住了,在一旁察顏觀色的皇太妃立即接過話茬道:“就是嘛,星宓那丫頭年紀也不小了,等來年請太後、皇上做主為你們賜了婚,到時候啊,可是要天天兒地膩在一起呢,這幾天就先忍忍相思苦,陪陪咱們這兩個老人家吧。”

話已說到此處,懿禎自然不能再說什麽了,於是只好磕頭謝了恩,退出了長*。

懿禎心事重重地剛轉過月亮門兒,便整個人頓在那裏,皺緊了眉頭,一動不動,一直候在此處等主子請安出來的劉悅見狀,上前擔憂地輕聲問道:“貝勒爺,皇太後可是不準您出京?”

懿禎看了看劉悅,卻並不言語,然後像是忽然想到什麽似的,急急轉身又進了長*。

“皇太後,看您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,莫不是發生了什麽棘手的事兒?”皇太妃關切的問,並猜測道:“與懿禎那孩子有關?”

“你看出來了?”皇太後訝問,希望剛剛沒有令懿禎起疑,嘆了口氣後,道:“皇上差來的那個小太監說,星宓那丫頭在遙堡鎮被一幫海盜給擄了去……”

躲在門外,捂緊守門小太監的嘴巴,不讓其通傳的懿禎的手陡然一震。

“……前些日子,遙堡鎮的府衙抓了幾個海盜,兩天後要處以斬行,海盜餘黨為救同夥,抓了星宓做人質,要求換人。現在九王爺已經稟報了皇上,親自出馬去了遙堡鎮*此事,皇上怕懿禎知道,特地差人告訴哀家拖住懿禎,不讓他出京。”

“唉,怎地好端端地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兒。”皇太妃也不免著急地道:“希望星宓那丫頭,吉人自有天相,別出個什麽差池才好,否則讓懿禎可怎麽辦呢?”

聽到這裏,懿禎再也呆不住地急步進入廳中,“撲嗵”一聲跪在堂前,道:“孫兒要馬上去遙堡鎮,懇請皇祖母成全。”

皇太後與皇太妃一怔,立即明白過來。

“懿禎,你怎麽又去而覆返了?”皇太後起身,面上難掩的心疼與為難。

“今兒是哪個不長眼的狗奴才守門,貝勒爺來了,也不知通傳。”皇太妃也站了起來,將氣發在了小太監的身上。

守門的小太監嚇得連滾帶爬的進得廳來,磕頭如搗蒜地求饒道:“奴才該死,奴才該死。”

“不必怪他,是孫兒捂了他的嘴巴。”懿禎忙為那小太監開脫。

一聽這話,皇太妃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了,揮揮手讓小太監退了出去,嘴裏下意識地念著:“懿禎啊,你這孩子可真是……”

“皇祖母,孫兒一定要去救星宓,求皇祖母恩準。”語畢,一個頭重重地磕下去。

懿禎的這聲響頭仿佛磕在了皇太後的心上,皇太後忙的要扶起小外孫兒看看他的額頭,懿禎卻執意不願起身。

此時的懿禎哪裏顧得了許多,恨不能有雙翅膀飛到星宓的身邊去。

“求皇祖母成全。”說著,懿禎又要磕下頭去。

“唉,罷了,罷了。”皇太後知道再也勸不住他,便道:“你去吧,不過得帶著嚴太醫與你同行,否則哀家放心不下,一定要註意自己個兒的身子骨,知道嗎?”

“孫兒謹記,多謝皇祖母成全。”

船艙內。

靖月坐在窗前的躺椅上,靠著窗欞向外張望。

“靖月少爺,您就讓奴才把窗子關上吧,別讓邪風吹著傷口,感染了就不好了。”小鐵子在靖月的身後,細心地為他背部的傷口換著藥,關切地勸道。

也不知靖月少爺是被什麽野獸襲擊的,全身可見的大小傷口不下二十餘處,當小鐵子在孤島上找到靖月少爺時,他的全身包得像個粽子,想來可能是他自己胡亂纏上的(其實是靖蘇費了好大的勁兒包紮的,原諒她一個小花貍鼠精從未做過這種工作吧),雖然其他的傷處都已好的差不多了,只有這背部的傷口,又深又長的,雖不足以致命,但以後勢必會留下疤痕的,可惜了靖月少爺這一身如嬰孩兒般的細嫩肌膚。

靖月繼續瞪著大眼睛,舉目眺望,完全不以為意地道:“哪有那麽嬌貴呢?小鐵子,你說很快就會到中原了,怎麽還沒有看到陸地啊?”

“奴才剛剛問了掌舵的大哥,他說最多再過兩個時辰就可以看著陸地了。”

終於可以再見到星宓了,我的小星宓,兩年不見,你一定長高了,更漂亮了吧,靖月的唇彎著令人眩目的美麗弧度,開心的想著。

但是,三個時辰後,船靠岸了,靖月卻沒有見到星宓。

“你說什麽?星宓格格被海盜綁架了?”小鐵子大驚,拽住翠兒的手臂問道。

“恩,”翠兒點頭,滿面愁容的哭訴著道:“早些時候王爺已經帶了被抓的海盜去與綁匪談判換人,可是那些海盜居然中途變了卦,不旦不肯放了格格,現在還不知道將格格藏到哪裏去了。”翠兒頓了一下又接著道:“翠兒知道,格格一直惦念著靖月少爺,現在救格格的事,翠兒幫不上什麽忙,但至少可以在這兒代替格格等到靖月少爺。”

在一旁聽明白事情原尾的靖月不自禁地攥緊了拳頭,一抹妖異的光從眼中閃過,傷害到星宓的人,他一個都不會放過。

富察府中,九王爺在大發雷霆。

“你們這些人究竟是怎麽辦事的?在你們的管轄範圍之內居然連幾個海盜都找不出來,我看你們根本就是白拿了朝廷的俸祿,如果星宓有個什麽,本王定要上奏皇上,要你們個個兒丟官回家賣紅薯去,哼。”

九王爺雖然年紀已過半百,但仍是聲如洪鐘,一句話嚇得府衙官差們每個人都是面如土色,顫微微地跪在堂前不知如何是好。

雖然九王爺將氣都發在了地方官員身上,但其實在他的心裏,他更加責怪的是他自己,他帶兵打仗也算是有些個年頭的,適才居然讓那些個梟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個無影無蹤,連自己的寶貝女兒都救不了,怎能不要他氣到暴。

午時的時候,剛剛趕到遙堡鎮的九王爺便帶上百餘人的兵馬,駕上關押著海盜犯的囚車依約來到山上早已荒廢的月老廟前,救出星宓固然重要,但如果在情況允許之下,又能將那些海盜餘孽一舉擒獲豈不是更好?於是,九王爺早已吩咐下去,星宓格格一被救出,就包圍了整座山頭,要那些個海盜一個也跑不了。

但是,世事難料,當海盜頭目將*架在星宓的脖子上,要求先把囚犯放了時,九王爺只能照做,因為這些海盜明擺著,如果九王爺敢硬來的話,他們也就豁出去了,反正以一個堂堂的大清格格換他們幾個賤民的命,怎麽著也不吃虧。正應了那句話,狠的怕不要命的。

當那些犯人進了月老廟與接應他們的幾個海盜匯合之後,海盜頭目竟扔下了幾顆*,讓所有官兵史料不及的是,待煙霧散去,大家沖上前看清一切時,舉目所及之處,哪裏還有半個海盜的身影?而星宓格格也隨之不知所蹤了。

首先沖入月老廟的官差們發現,廟裏後殿的窗開著,馬上向九王爺稟報,所有人於是斷定海盜們是從那裏跑了,九王爺立即下令搜索整座山。但是,直到此刻,太陽就要落山了,加大了兵力和搜索範圍,卻仍是沒有一絲線索。

當懿禎馬不停蹄地趕到遙堡鎮的富察家時,看到的,就是這樣一副場景。

在眾目睽睽之下,十餘名海盜帶著一個女孩子怎可能在瞬息之間就不見了呢?懿禎緊眉細思,然後忽然想到什麽似的,對九王爺道:“九王爺,懿禎想去看一看那座月老廟。”

“好,你去吧,”雖然九王爺不知道懿禎要做什麽,但他知道現在除了他之外,懿禎才是最關心星宓安危的人,於是九王爺點點頭,道:“帶上一小隊人馬隨你去,凡事小心。”

“是。”

月老廟山下。

“你說星宓最後是在這座山上不見的?”靖月問翠兒。

“是的。這山上有座月老廟,海盜約定換人的地方就是那裏。”翠兒邊擦著額角的汗邊回道。

靖月望了望山上,山高影深之間確有一處廟宇的檐角顯露其中,但是數百人的搜山都沒有結果,他就算到了那月老廟又能有什麽幫助呢?

正思索間,他忽然聽到路旁的一棵大榆樹上,有一對喜鵲正在唧唧喳喳地你儂我儂地叫個不停,不禁勾了唇角,計上心來。

趁小鐵子與翠兒不註意,靖月默念咒語,眨眼間,身形已如鬼魅般懸空出現在了樹梢兒後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抓住了雌鳥,雄鳥驚覺,立即飛起來要啄靖月,卻在看到他眼裏的精光時,駭然頓住了,因為它已經覺察出,面前的這個人竟是條修煉超過五百年的蛇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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